第68章
  但他显然还是不太懂:“什,么?哈!”
  可话到一半,他忽而拥紧了我,不再只是由我来动,他将脸埋进我颈间,浓重的呼吸都喷散进我发间……
  “好了好了,”我像是一头耕了两里地的牛急于从田地里把脚从泥地里拔出。
  气喘吁吁,将嘉礼覆在我腰间的手拿开就要起身,转头便向侍男问道:“有水没?”
  侍男耳尖都红透,在我问到第二次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我是在与他说话。
  他眼神闪躲地朝明显已经清醒了少许,正支着身子垂眸呆看向自己身体的嘉礼望了一眼,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向我答道:“世,世女,可能还不够……”
  我他!
  转身去看,嘿!还真不够,还一柱擎天,面色也红。
  本着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的原则,我只好又转身,才刚撑起身子的嘉礼又被我一下推倒。
  他眉头有瞬间皱起,仿佛思绪有些没接上,平躺在地上暗红色的眸子迷茫地望我。
  我来牵他的手,他也顺从地接着我两个手,为我做支撑,顺从得像是刚睡醒,不知今夕是何夕。
  就在我坐下去的时候,他的情绪才陡然有了变化,“啊哈!”
  他的小腹猛然收紧,然后挣扎开了我的手,撑地坐起。
  一旁的红烛烧得正旺,火光摇摇晃晃在墙上投照着两人的身影。
  他将我望进眼底,显然是已经从药性里寻回了属于君嘉礼他自己的思绪。
  “楚华月……”
  我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才垂下眸子望他,然而他已经埋进了山峰,我拥着他的脑袋……明明都已经纵容了他的一切,可当嘉礼舍尖微微搁出,抬眸朝上看向我的这刻,我瞬间便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所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天地倾倒……原来背抵在地面上的滋味是这般的不好受。
  “嗯,嘉礼。”
  两人皆已经是汗涔涔,我有些为难地看了那些侍男们一眼,之前在回话的那个侍男离我们的距离,几乎伸手就能碰到。
  之前我在上位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的我甚至能清晰窥到对方紧闭的双眼而煽动着的眼睫毛。
  “要他们出去。”我对嘉礼道。
  “不要,不准……你是又要跑对不对?”嘉礼毫不犹豫地反驳着我,脸上不知为何还挂着泪珠。
  明明之前我都有帮他吻干净,于是我又伸手将之抹去,手掌贴在他脸侧,“我是担心你,我一女子有什么怕的,你个男子怎做这种事连屋门都不用关?羞不羞?”
  嘉礼显然还很生疏,只会一直往里挤,弄得我难受得要死,哪怕要他褪出来半刻他都不愿意,他道:“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看到,啊……我才是你的,你的第一夫人……要他们看到,我已经是你的了……我姓楚了,孩子也是。嗯你不能再抛弃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很是放肆,吓得我急忙伸手捂他的嘴。
  他被我捂着嘴,但眼眸弯弯仍是望着我在笑,还欺身俯低,垂落下来的发丝也在晃动,眸子里满是痴意,又挺深凑过来讨吻。
  我有些招架不住,也不太习惯被这样的视线所笼罩,于是摁着他的手重新翻身。
  嘉礼也只是笑,虽那刻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但他什么也没说,直至他情绪越发地跳动高涨,手情不自禁地来碾山峰的时候,终于被我捉住了手。
  我有些无言,虽拿着主导权却没再动作,指腹轻轻划过他左手腕上那几道已经结痂的伤口,向他问道:“事已至此,你今后呢?打算怎么做?”
  ……原来这场迎冬宴是这样换来的?
  第59章
  我就说按着以前嘉礼的亲生父亲死后,他在宫里如履薄冰的待遇,皇上怎么突然又这般纵容他了。
  “我现在没时间想。”他手想从我手中撤走,却被我握得更紧。
  嘉礼被我坐着不动的有些难受,又低声央我给些动作,我却只是低头落吻在他腕间的伤口之上,微微粗糙的痂爬在嘉礼本是无暇白皙的手臂上,很是刺眼。
  他别开眼,只好扶起我的腰自给自足:“既然都看见了,那你就得好好记住我所为你做的一切……你帮我杀了他们吧如何?……哈啊!”
  “谁?,嗯。”幅度越来越大,胀大的杀意链接着痛快一起在两人之间的身体里传递,我问他:“你想杀谁?”
  “呼,那些……要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的,阻拦我,呃,阻拦我成为你的夫人的所有人,然后就剩下我与你好不好?”嘉礼眸子有些有些难以聚焦,两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往下扯:“把我在你里面融化掉吧……让我成为你,我们永不分开,心里和身体里从此都只有彼此……啊!”
  桌上的烛火燃尽最后一点蜡,最后抖擞了几下终于“扑次”一声熄灭。
  望着嘉礼沉睡的侧颜,我才恍惚想起,虽我与他相识多年,但上次观他睡颜,还是在那次落水后,我接到他从宫里发出的诏令,偷溜出楚府,是忠叔送我进的宫。
  我到的时候他还在睡着,嘴唇发白,梦里都在咳嗽。
  宫人告诉我,他以为我这次也不会来,所以睡下了。不然他会要提前一个时辰梳洗打扮,坐在最显然的琼阳殿外院的那颗树下等。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这次”是第几次,但我明明就接到过这一份诏令,还是忠叔偷偷塞到我手中的。
  嘉礼给我的那件暗红色的华服太显眼,应景亡妻的外衫也皱巴巴了,我只好要那侍男将外衫脱下,他身材算男中娇小,他的外衫我穿在身上尚可。
  我是跑着出那个园子的,远远的便看见场地外面竟然还守着人。
  爹的,嘉礼的目的果然不是单纯的想和我睡一觉。
  嘉礼还好说,毕竟现在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他再疯,我想也不至于想要玩火自焚。
  可应景呢?他做这一切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难道单纯炫技展示自己玩弄人心的的手段之高超?
  我撑着腰喘气,感觉现在的自己格外的虚。
  这世间的事情还真就有如此的巧,我思绪才刚到应景,眼睛便也看见了他本人。
  他半散的发髻以高冠白玉束之,一身青绿长衫外罩白纱还挽了披帛。
  虽身上所穿的颜色不惹眼,但他身形高挑,穿这一整套就总是很能吸引人的视线。
  此时就他一人,步子跨得很大,直向一辆马车而去。
  果然之前什么马车被直接拆了抬走这都是作戏给我看的。
  应景没有片刻的停留,对着车夫说了几句什么,就见车夫慌慌忙忙的下了车摆出轿蹬就搀扶着应景上了车。
  他这是要跑路?
  可不对啊,就目前情况来看,他和嘉礼所搭台的戏不是还在好好唱着呢吗?
  难道是嘉礼已醒,发现我不在就又发脾气甚至翻脸了?
  可我出门时那些侍男明显没有任何要拦我的意思,这也解释不通。
  我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出声喊住他或者干脆追上去跳进车里,与他说道几番,问他为何如此之早就将我踹下船头。
  我实在想不通他顺了君嘉礼的意,让我插足进皇上亲指的婚约里去,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可时间根本不等人,应景更不会等我。
  马夫在我怔愣的这短短时间里已经扬起了鞭子……马儿嘶鸣,拖着马车转了弯就以极快的速度掉头转弯。
  就在这时,车帘被掀开了一角。
  是应景执扇挑着车帘正往外瞧,灌进去的风将他肩后的发都扬起,他褐色的眸子微动,在昏暗的车厢里发出些许危险的光芒正好与我的视线相擦而过。
  车帘又被放下……我静立在风中,袖子和裙摆都被吹得摆动,不知下步该如何。
  我与许步歌擦身而过时,跟他说的是若我没出现在宴上,就牵匹马在此等着我。
  当时只是想着,若和嘉礼当场闹掰,那许步歌就是我潜出这场宴会的最稳的一条退路,可我没想到会在嘉礼那里花这么多时间,且我现在和嘉礼之间到底算什么?算偷情还是算儿时友人以后见面又该如何相称?
  现在到底宴会进行到哪一步了?宴场入场口是关着的,那便证明射猎的人都已经骑马去往猎场了?那我一人先去宴厅里等?可这也太过显眼了。
  这都怪应景,被应景诓到了这里来又被毫不犹豫地推下水,让我之前的计划全都崩盘。
  思绪纷纷扰扰间,忽而眼前的那辆马车竟然停了,却只是停在那,没再有其他事情发生。
  这是……在等我上去?
  可里面坐着的是才刚坑过我的应景,这让我有些犹豫。
  许是等了一会儿,让车里的人开始有些不耐。
  车帘复又被那把折扇挑起,应景那张柔美此时却无太多表情的脸又出现在车窗内的一角,他也正侧目看向我。
  就这一眼,心绪被牵动,我脚步便也不由自主地朝马车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