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好歹是自己的儿子,明面上不能相认,私底下李彻还是将他抱起来哄慰,看着眼睛哭成核桃仁的骏哥儿,又想起赵清仪的冷心冷情。
  他禁.欲有些时日了。
  还是需要赵漫仪这样的女子相伴。
  于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人去老宅把赵漫仪接回来,借口都想好了,就说骏哥儿想她这个“养母”,加上赵漫仪是主母的妹妹,主母生辰宴将至,她回来也合情合理。
  当晚人就被接回来了。
  赵漫仪感动不已,她知道方姨娘失手,不过最起码自己成功脱离了老宅,这便够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和李彻亲热,就被罗氏喊去琼华堂请安,她已经被罗氏折腾出了阴影,不太想去,便向李彻递去求救的目光。
  李彻只好带着赵漫仪母子一起去见罗氏。
  不过这会儿罗氏又想起了生辰宴这等要紧事,加上李彻开了口,罗氏便没继续给她立规矩,当即打发她走。
  赵漫仪如释重负,只是往后要在李家站稳脚跟,少不得讨好罗氏,而讨好李素素,就和讨好罗氏差不离了。
  她得让小姑子李素素站在她这边,将来才好合起伙来,对付赵清仪和玉袖那个贱人,便做了些小食去李素素屋里套近乎。
  赵漫仪走后,罗氏与李彻更方便说话,她低声催促,“赵氏的生辰快到了,这是个好机会,你得抓紧与她圆房。”
  “自你回府后,她的态度你也瞧见了,若继续这么冷着,这赵氏嫡女就相当于白娶了。”
  “女人呐,还是要有孩子。”罗氏说的意味深长,朝赵漫仪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先占她身子,等有孩子牵绊,将来让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无需罗氏提点,李彻自个儿也有此意,想起赵清仪的模样身段,当下便腹中火热。
  只是,要如何得到她,还得想法子……
  第33章 心跳居然比平时快上许多……
  赵清仪将要歇了,正在净室里沐浴,平白打了个冷战。
  两个婢子在旁伺候,瞧出了端倪。
  檀月问,“奶奶,今日说起生辰宴,您似乎不太想办?”
  赵清仪拘了一捧热水浇在脸上,水雾蒸腾之下,她睫羽轻轻颤动,不堪的回忆在她脑中一幕幕掠过。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还在为父母弟弟守孝,始终没和李彻圆房,期间罗氏劝过好几回,要她为李家开枝散叶,不然就得尽快过继骏哥儿。
  当时的赵清仪还沉浸在失去家人的痛苦中,对圆房和过继之事一再推脱,结果就在生辰宴当晚,罗氏选择用强。
  先在宴席上给她灌了药酒,又将她与李彻锁在一间屋里,李彻嘴上说心疼,说他是被逼无奈,动作上却丝毫没有含糊。
  最终这房还是圆了。
  那夜过后,她几乎被撕扯成了碎片,彻底失去自我。
  她不再是父母的女儿,不再是赵清仪,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是李家用来操持内务,生儿育女的傀儡。
  然后一点一点的,被李家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赵清仪越想越觉胃里恶心,她拂开婢子替她擦拭香露的手,“去打两桶井水来。”
  俏月不明所以,“是水不够吗?婢子这就去烧。”
  “不。”赵清仪拦下她,“不用烧,直接把井水提过来,越冷越好。”
  俏月微张着唇,“啊?要冷……冷的?”
  秋老虎已过,这会儿的天早晚阴冷,用了凉水定是会感染风寒的。
  檀月却像是领会了她的意思,拽着俏月一起出去,少倾,两桶井水打好了。
  赵清仪从浴桶里出来,身上穿着里衣,酝酿片刻,才咬牙舀了一瓢井水,闭眼兜头浇下。
  她刚沐浴过,身上还存着热气,本就冰凉的井水落在头上,两相冲突,冷得她牙齿打颤。
  两个婢子震惊不已,檀月很快反应过来,自家奶奶是故意的。
  至于为何如此……莫非是想避开自己的生辰?
  “奶奶……”她忍不住提醒一声,“奶奶,您这样身子会受不住的。”
  一瓢井水下来后,赵清仪勉强适应了,又接二连三浇了几瓢,直到两桶井水全部用完,她才双手环抱,瑟缩起来。
  “没、没事。”她强撑着,挪动步子到了榻前,湿透的里衣也不换了,直接钻到被褥里。
  寒意透骨,丝丝缕缕侵蚀她的五脏六腑,冷得她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仿佛一夜之间回到最初。
  明日,就会传出她感染风寒,一病不起的消息,一切琐事都得搁下,包括她的生辰宴。
  至于罗氏,她怕死,生怕病气过到她身上,自然不会来探望自己,她不来,那些腌臜之物便进不到揽月阁。
  从铜乡搜罗证据需要时间,她无论如何都得拖住。
  思及此,赵清仪头脑开始发昏,寒气发作了,她抖声吩咐,“我病了,在我病好之前,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她行事向来有主张,两个婢子不好多问,默默退了出去。
  赵清仪裹紧被褥,翻了个身蜷缩在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她冰凉的躯体渐渐发热,额上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可那股寒意仍旧时不时卷土重来,让她难受不已。
  恍恍惚惚间,似有一只大手覆在她额上。
  那掌心的温度适中,不冷不热,暖得恰到好处。
  赵清仪知道自己开始高热了,全当是在做梦,本能朝那只大掌贴近。
  楚元河坐在榻边,愣住。
  白日里冷静自持的少女,此刻面色酡红,像是小猫一般往他掌心里蹭,直叫他慌乱的心泛起了痒意。
  她这是发了高热,烧迷糊了。
  楚元河内心荡漾不了片刻,俊脸便凝重下来,想在屋里找个帕子替*赵清仪擦拭额汗,才绕到净室,便瞥见倒在地上的两只井桶,里头还有残余的一点井水。
  他打湿帕子后回到榻边,赵清仪仍昏睡着。
  他替她擦拭额头,脸颊,又顺着一点点往下,落在她脖颈处,才发现她身上的里衣全是湿透的,不仅如此,就连被褥里层也打湿了。
  就算是发汗,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楚元河想起净室里的两只井桶,恍然明白过来,赵清仪是故意让自己病倒的。
  他一时又气又怒,可看她蜷缩成一团,眉心紧蹙,仿佛陷入了梦魇般痛苦,那股怒气转瞬化作心疼。
  还是他做得不够,否则和离而已,又何至于自伤来达到目的?
  楚元河手臂穿过赵清仪身下,将她抱起托在怀中,饶是如此,赵清仪仍旧没有苏醒过来,反而无意识地侧身,手臂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一股脑地往他身上蹭。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气,馥郁的松香混合一丝微妙的清苦,那气息便不显厚重沉闷。
  此刻赵清仪浑身发热,猛然嗅到这股香气,便觉身子舒畅些,没那么难受了。
  但一直这样,不是办法。
  楚元河不断在她额上更换帕子,期间还翻个墙,去隔壁宅子弄了一坛酒回来,给她擦拭脖颈手心。
  好一通折腾,已近夤夜,赵清仪的高热总算稍稍褪去。
  楚元河悬着的心落下了,等明日那两个蠢丫头去请郎中,应该能控制住病情,不至于烧坏脑子。
  想到此处,楚元河没来由又生气了,在赵清仪脸颊上用力捏了捏。
  睡梦中的赵清仪吃痛,居然睁开了眼。
  楚元河吓一大跳,迅速收回手,人躲到了鲛纱帐外。
  赵清仪便觉眼前有个黑影一闪而逝,但她没精力追究这些,眼下她口渴得厉害,想喝水了,手掌撑起半截身子,“檀月……水……”
  今晚,应该是檀月值夜。
  楚元河在帐外屏住呼吸,他进来的时候,檀月已经被他打晕了,这会儿当然过不来,他便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进帐子里。
  赵清仪并未发觉那只手不是女子之手,就着他的动作将水饮尽。
  水是凉的,一入肚腹,人更清醒了。
  楚元河握着茶杯的手飞速抽离。
  赵清仪微微皱眉,手抚上了额头,将覆在上头的帕子取下,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酒味。
  她呼出一口浊气,“……让你费心了,竟照顾我一夜,回去歇着吧。”
  屋里黑漆漆的,她看不见鲛纱帐外站着男人的影子。
  楚元河没敢发出声音,蹑手蹑脚放好茶杯,准备出去,忽的又听赵清仪吩咐,“我睡不着了,把烛火点起来吧。”
  说罢,掀开衾被作势要下榻。
  楚元河本欲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见她赤.裸玉足落地,本能上前拦她。
  黑暗之中,赵清仪攀住了一截胳膊,那胳膊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起。
  “檀月,你怎么了?”
  赵清仪纳闷,青葱般的细指一点点抚过那只胳膊,刚摸过去,她便察觉不对。
  触手冰凉丝滑,是上好的绸缎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