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就算没有她,父亲也是会资助他的。
  可是他们家没落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选择投靠别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现在进了京,同宣明县主成了婚,又开始对她穷追不舍。
  说完她越过中间的那个有着密封条的箱子,径直朝着亭子外面走。
  “阿月——”
  邱思霖再次叫住了她。
  宫皎月脚步顿住,并未回头,“邱公子吃醉了,我这就叫素馨去将县主请来。”
  “你当真不想知道军饷是谁贪的吗?”
  宫皎月刚跨出的脚步愣住了,悬停在半空中,随即放了回来,她站在原地转过身,看着邱思霖正朝着那口箱子走过去,弯下身将密封条撕开。
  “嘶——”
  纸条的声音清脆,清脆到宫皎月想立马上前去看看,这个箱子到底装了些什么秘密。
  “哐当——”
  箱子被揭开,邱思霖从里面拿起一块银锭走向宫皎月,将这银锭交到她的手中,“阿月,你合该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宫皎月小心拿起银锭看着,银锭的平面与平常用的别无二致,只是它的底部有着官印。
  她的瞳孔瞬间瞪大,一把推开邱思霖朝着那口箱子走去,站在箱子面前,她看呆了,这是一箱子的银锭,还夹杂着一些金子。
  箱子很大,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金子。
  只是表面上铺着的,都是银锭。
  她蹲下身,将那一个一个银锭都给翻了过来,所有的银锭都有着官印。
  宫皎月赶忙起身将箱子给关上,走到邱思霖的面前,“你疯了吗?把这个东西带到这来,你不怕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想着他才受到圣上的青睐,觉得他曾经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不容易吧。
  或许是觉得,他不该在这将这些东西给她看,这样会牵连到她。
  又或许是真的觉得,邱思霖有那么一瞬间心地是善意的,他只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罢了。
  不管是什么,现在的她都得将这口箱子给带走,她不能让尉迟珩有事。
  “阿月,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邱思霖的眼中布满了深情,可是现在的宫皎月已经不需要了。
  “这些是哪里来的?你可有参与?若是没有,我定会让侯爷放你一马的,你好好做你的官,为百姓多做点善事。”
  宫皎月说完朝着凉亭外站岗的素馨喊道:“素馨,你来。”
  素馨闻言朝着宫皎月走去,宫皎月靠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即素馨便离开了。
  凉亭只剩下邱思霖和宫皎月。
  宫皎月走回凉亭,捡起被邱思霖仍在地上的封条重新贴回箱子上,随即坐在桌边对着邱思霖说道:“邱思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箱东西是齐丘澜和宫若微的筹码吧。”
  “你怎么知道?”邱思霖猛然抬头,震惊地走向宫皎月,在她的对面坐下,“能否给她们一条生路。”
  “你同他们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求着给他们一条生路?”
  事实上,宫皎月并不知道邱思霖是从何处来,父亲和母亲没说过她也就没问过,毕竟她并不在意这些,也并不想去打听别人的私事。
  就算当时同他要好,也只想着若是这人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她什么时候便听。
  没想到,现在是这种情况下听他说自己的身世。
  “我们都是来自一个叫青桐的村子,早年闹旱灾,村子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去世,那时我们都是邻居,几家人就收拾行囊准备逃出村子。”
  说着他喝了一口水,接着道:
  “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爹娘要带我们出去玩,可高兴了,那时的我们刚记事,走了不知道多久,晚上靠在树林里休息的时候,一群土匪冲了出来。”
  “他们抢了我们的食物,杀死了我们的父母,我们几个拼命地跑,直到撞上了宣明县主母亲的马车。”
  宫皎月听完,不由得有些心疼起他,可是齐丘澜和宫若微,他们做尽了坏事,不值得被原谅。
  “然后呢?”
  *
  “我听完之后,我也觉得震惊,好在东西我们拿到了,现在就看里面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证据了。”
  宫若微和尉迟珩看着房里的这箱子东西,蹲下身开始翻找起来。
  她一边找,一边说道:
  “如果真的是太后的妹妹让她们做的,那这件事完全就是一个宫闱秘史啊,我们这样真的不会被杀人灭口吗?”
  尉迟珩笑着说道:“如果真到了那天,我们就去山野乡间过活,了却此生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宫皎月点了点头。
  搬着东西回来前,她就已经让素馨去找了尉迟珩借来了白副将,让白副将通知了范惟青带着孩子回娘家先避一避,此事事关重大,她不能拿着范惟青和两个孩子的性命做赌注。
  倘若邱思霖说的句句属实,那么从一开始宣明县主回宫就是有预谋的,不,是从太后的妹妹回京的时候就开始有的预谋。
  宫行钺早年间行商时路过了青桐乡,在青桐的时候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而后同她私定了终身。
  而后,他回了宫府,他曾许诺该女子,此番回京只做一件事,那便是禀明父母娶她为妻。
  他走后不久,女子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此后,女子就一直等着,等到身子逐渐重了起来,等到孩子都已经出生,等到孩子渐渐长大,五年过去,宫行钺还是没有回来娶她。
  后来村子闹了饥荒,她和两户邻居带着孩子四处躲着,她说只要进了京,就不怕闹饥荒了,因为孩子父亲在京城,可是还没等到回京,她就没了性命。
  临了时,她将宫行钺曾经给她的玉佩给了自己的孩子,让孩子拿着玉佩带着其他两个小孩去找爹爹,希望爹爹能够庇佑她们一下。
  谁知道,三人冲撞了太后妹妹的马车,那时,她们还不知道这是谁。
  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女子,看着他们身上脸上都是灰,还给她们食物和水喝,还将他们带上马车,给她们提供住所。
  她们觉得她是这世上除了爹娘之外顶好的人。
  宫若微也是这样认为的,自小娘亲就会告诉她爹爹是一个怎样怎样好的人,以前是如何待她好的。
  只是因为爹爹有难处,要外出行商,四处都要去,所以才不得已将她和娘亲放在家里,还说是爹爹舍不得娘亲吃苦,不忍心带着娘亲和她东奔西跑。
  自她记事,娘亲就没有说过爹爹一句不好的话。
  直到有一日,中年女子看到了她的玉佩,这才向她问清楚了一些缘由,她也很是大方地讲与他们听。
  她说,她爹爹是行商的。
  她说,她爹爹在京城。
  她也知道爹爹的名字,因为娘亲说过,他叫宫行钺。
  中年女子当即就拉着她的手说,日后带她去找爹爹。
  当时的三人高兴极了。
  后来,她们真的去找爹爹了,但那个时候她们已经长大了,带她去找爹爹的那个人也不是那个中年女人,而是一个小女孩儿,看着和他们一般大的小女孩儿。
  可是,去往宫府的只有宫若微一个人。
  而齐丘澜,则是送往了一处庄子上。
  她们的再次相遇,是在宫行钺带着宫若微游历徐州突发恶疾时被齐丘澜的父亲所救。
  齐父膝下无子,有幸得到齐丘澜这样一个儿子,他甚是欢喜,当齐丘澜和宫若微再次见面时,那种心照不宣的感情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二老当即立下口头誓言,说是给两人指婚。
  而邱思霖,则是去了兖州。
  宫皎月至今都没有想明白的是,为什么齐丘澜会带给远在徐州的齐父,当时给宫若微指婚是因为觉得两家门当户对,后来想要退婚是因为齐家没落了,而二伯父转头做了皇商开始有些家底了。
  大伯父又在朝中任职。
  可是,关邱思霖什么事,为何要将他送往兖州。
  尉迟珩见着宫皎月愣在原地,又喊了一声,“阿月——”
  “嗯?”
  宫皎月回过神来,看着尉迟珩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夫君亲启。
  他们赶忙打开,信上的字迹是娟秀的小楷,不看字迹就单看信封也知道是一个女子写给自己夫君的。
  可是这个,为什么在箱子里。
  他们现将线索证据什么的放在一旁,等会儿再一起翻阅这些线索证据。
  “夫君,宫若微和齐丘澜他们....”
  “阿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律法会给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他们如果真的参与了军饷案也不至于杀头的,可是如果他们对宫若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的话,那.....”
  话还未说,门被忽然撞开,白副将冲了进来,身后跟着的素馨不停地大喘着气。
  “何事?”
  尉迟珩站起身来看向他,宫皎月也随即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