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那行。”陈莉萍喜笑颜开,“不过就一个可不太够,你还得给我再多找几个。”
  “行!真是欠了你的。”
  何维淑从张老师这知道这件事后,没两天就收到了陈莉萍的见面邀约。
  何维淑按时到约好的地点,陈莉萍已经在那等着了,看见她走过来忙伸手笑道:“看来你就是何维淑了?你好,我叫陈莉萍。”
  “你好,陈所长。”何维淑与其握手,随后微笑坐下。
  “我听云英说,你也是咱们平州人,那肯定是知道咱们牙防所建成的事了。”
  何维淑点点头:“是,我是长明县的,在考研前就在县医院的口腔科上班。牙防所在建之前我就已经听说过了。”
  “你还在县医院上过班呀?”陈莉萍有些惊讶。
  何维淑笑了下:“应该说我现在还在县医院挂着职,只是因为学习没办法出勤。”
  陈莉萍也笑,问:“那你目前有回平州的想法吗?”
  她问的是回平州,而不是回县里,何维淑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道:“我家人都在平州,目前还是倾向于回平州工作的。”
  陈莉萍脸上的笑意更深,开始向她介绍牙防所:“咱们牙防所虽然新建,但一应的设备资金都不会缺少,而且你们过来就是咱们医院的骨干成员,我们肯定会重点培养,而且新单位,不用怕论资排辈,也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待遇上,我们严格按照市属事业单位标准,该有的编制、福利、晋升通道,一样都不会少。当然,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想要留在省医院肯定也是轻轻松松的,但省医院什么样,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他们虽然更先进,但竞争也更激烈,你现在过去,肯定要从底层做起,一步步往上爬,这个过程不会太短的。”
  这就是已成名的医院和新建的单位之间对个人的优势与劣势之处了,没有孰好孰坏,纯看个人需求。
  何维淑笑了笑:“陈所长,我要等到明年研究生才能毕业,到那时恐怕你们医院都已经满员了。”
  “不管满不满员,只要你愿意来,我肯定给你留一个位置。”陈莉萍答允道。
  两人相谈甚欢,但各自都是忙人,聊的差不多后,简单吃了下午茶就各自离开。
  *****
  “我刚刚问了,你下午不用去医院,最近有部电影上映,我们一起去看吧?”
  何维淑抱着书,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拦路的丁嘉树,道:“我是不用去医院,但我现在研三了,有很多事情要做,真没时间跟你去看电影。”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过来了,她也不明白她都已经结婚几年了,他怎么还这么执拗,学生时期的那点感情,跟风吹似的,一刮就散了,就算是朋友,也不会这么频繁的见面吧?
  丁嘉树垂着眼有些受伤:“真的就是看个电影,看完我就送你回来,我都约你好多回了,为什么你老是拒绝……”
  “滴滴!”他话没说完,何维淑手里的bp机响了,她随意的低头看去,不过一瞬,便变了脸色慌了神,左右摇头寻找公共电话亭。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丁嘉树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忙问。
  熟悉的黄色电话亭映入眼帘,何维淑没心思回答他,拔腿就朝那边跑。
  丁嘉树也赶忙追上去,刚追到电话亭口,就听里面传来声音:“妈,你先别哭,承安伤的重不重?”
  是她丈夫受了伤?丁嘉树敛眉,手指动了动。
  何维淑握着听筒,使劲靠近耳边,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电话里去,电话那头是董芳苓,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着:“虫虫他,现在在手术室,我们也,刚赶过来,说是肚子被人捅了一刀,浑身都是血……”
  她声音发着抖,“血”字都没说清楚。
  何维淑听到这话只感到眼前一黑,但此时不是着急的时候,她得回去,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管崔承安接下来是生是死,她都要陪在他身边。
  “妈,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回去。”
  “市第一医院,我们现在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因为董芳苓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所以是崔建同接过电话说的,只是以往一向稳重的公公,这时声线也在颤抖着。
  何维淑撑着头,从他们的声音中也能大致判断出崔承安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好,否则公公不会这么焦急的。
  她在医院上了这么久的班,没少见急救的病人,以前见过的影像与想象集合,眼前顿时浮现出崔承安浑身是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样子,闭着眼耷着手,脸色一定苍白极了。
  挂了电话,她视线没往旁边瞥,径直朝大路走去,想尽快拦一辆车送自己去火车站,买最近的票回市里。
  丁嘉树眼疾手快抓住她,何维淑挣脱着:“别拦我!”
  丁嘉树赶忙问:“你是不是要回平州?我送你,我开了车,比去坐火车快。”
  何维淑这下才定神看向他,眼神凶厉的像是要吃人,重复他的话:“你开了车?”
  “是。”丁嘉树把车钥匙掏出来放到她手心。
  何维淑紧紧握着钥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丁嘉树拉着她上车,一路上风驰电掣,终于赶到市医院。
  何维淑是第一次来这里,一进医院就抓住一名护士问:“急诊手术室在哪?”
  护士被她的样子吓到,颤颤指了跟方向道:“上二楼往右走。”
  何维淑听后连道谢都忘了说,就立马朝二楼跑去,丁嘉树也紧随其后。
  他们到的时候,崔承安的手术还没结束,门口等了许多人,除了父母兄姐,还有他的同事。
  何维淑眼睛通红,有些踉跄地走过去,声音倒还稳着,问:“情况怎么样了?”
  崔平安过来扶着她说:“人一直在手术室,还没出来,医生只出来一趟让我们签了个风险告知书,其它就没有消息了。”
  何维淑点点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随后她又问:“怎么会被捅,捅了几刀?深不深?”
  这时与崔承安一块儿出任务的同事上前,一脸悲痛与愧疚:“我跟承安一起去捉拿嫌疑人,本来都已经抓住了,结果没想到嫌疑人藏了刀,趁我们不备捅向了承安,但承安反应很及时,没让嫌疑人有二次机会。”
  何维淑点头,没有说什么,这是他们的正常工作,谁都不是神算子,不能将每一步都算无遗漏,受伤对他的职业来说更是家常便饭一般,谁都不想出现目前这种情况,她没有权力也没有立场去指责谁。
  崔平安看向一直跟在她旁边的丁嘉树,有些疑惑问:“这位是?”
  何维淑现在没有心情去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只简要道:“我同学,他有车,当时刚好在我旁边,就送我过来了。”
  听这话,大家都以为丁嘉树是她研究生同学,也都没说什么。
  丁嘉树冲他们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场合也不适合互相结识。
  崔平安于是对他扬了下唇角道谢:“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我也是碰巧了。”丁嘉树又看向何维淑,轻声问,“你来的路上都没喝水,我去给你买瓶水吧?”
  何维淑静静摇了摇头,只是盯着手术室的门牌看。
  “手术中”的灯牌熄灭,医生带着口罩从里面出来,眼神在外面巡视一圈,冷静问:“你们都是崔承安的家属?”
  “是。”
  “崔承安手术很成功,目前脱离危险,但接下来要转到icu观察,如果没有意外,明天早上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好,谢谢医生。”董芳苓瘫软着身子,脸上是劫后余生般的后怕。
  何维淑听着医生跟他们的对话,整个人愣愣的,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觉得好像只是一个呼吸间,又好像过去了半个世纪。
  她缓慢眨了眨眼,恍然回神,嘴唇苍白发抖,手术成功了?
  崔平安脸上终于正常笑起来,穿过人群来握她的手,庆幸说:“虫虫脱离危险了,终于可以放心了。”
  何维淑嘴唇动了动,颊肌向上牵,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icu里面不用陪夜,崔平安家离这边近,就把爸妈都接到了自己家睡。
  但何维淑怎么都不肯跟他们一起回去,“医院对面有旅馆,我就在这边凑合一夜就行。”
  崔平安劝着:“在这边休息不好,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过来,你也有精神看着。”
  何维淑还是摇头,她现在不想离崔承安太远,只想离他越近越好,要不是不允许,甚至她都想夜里就在病房外守着。
  她固执起来,谁也劝不动。
  眼见着董芳苓也想跟她一起住在旅馆,崔平安也就不再劝,赶忙带着爸妈回家,他俩年龄大了,旅馆嘈杂,心里又记挂着小儿子,到时候睡不好,明天还要过来守着,身体都要熬坏了。
  丁嘉树刚才就听着他们商量晚上睡哪的事,听何维淑说要住旅馆,就先出去订好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