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我去云州我当然是要从那干出点政绩,要从那脱身的,当然不能两眼一蒙地就过去受苦又送死。
  像许行舟这样的人,我与他相识,若知晓我有难,他虽必会出手相救,但他是只会在顺手的情况下搭救助力,还是说费尽心思毫无条件地相助或拼尽全力的救我,这之中可是相差千里。
  且他相识二皇女更早,万一他此举是因受了二皇女的什么所托而接近我这个楚珩之女,而我却当真将希望寄予在他身上,放下心来的去整治得罪云州那些土霸王,那可就遭了。
  思及此,我舔了舔嘴唇,在倒茶声止的同时,试探的话再次从我嘴中吐出:“说来我与将军之间的缘分也算是不浅了的……”
  话才说到这,许行舟忽而抬眸直看向我的眼神,莫名让我的视线禁不住地往旁躲了躲,继续道:“只不过我忽而想起身为男子只身投身军营,定然要受许多我所难想象到的苦罢?……将军有没有在很多个瞬间会怪我呢?怪那个明明当时你甚至都不认识但声名从小就不好的楚二世女突然间的就与你强绑了婚约。”
  “苦……?”我将视线移开了,他便也将目光收回盯着刚为我重新倒好的热气轻腾的茶水上,却没递给我。
  声音低缓地说道:“是吃了许多苦,吃了很多当时甚至羞于让旁人知晓的苦。比如每次去河里净身时,忽而远远听见有成群女人朝河边走来的声音,便立即要浑身湿透地从河里出来,抱着衣服躲起来。比如被队长带头羞辱我为她们搓背洗衣,拒绝就要打架……打架赢了就继续被排斥嘲讽。”
  “那若……输了呢?”
  我没忍住好奇地插话。
  许行舟视线轻扫过我:“没输过。”
  我:“……”
  他继续说道:“那段时间我越战越勇,又不能和女子总待在一处,所以我更多的选择与我的马儿独处。战场上也是一样,马儿带着我总冲到最前,刀剑很多次都在我脖前一寸划过,我都以为自己没有下一刻。马死过很多匹,但我活到现在……所以哪只是’怪‘,当时我没见过世女,但知道世女的名字,在我每次因被莫名其妙羞辱的时候以及伤口疼痛到难忍的时候,我心底里都要对世女的名字发一次恨。”
  ……天……这和恨之入骨的区别是?
  我不敢作声。
  许行舟莫名又拿起茶壶给茶杯添茶,让茶水与茶杯边缘持平:“所以其实当步歌的信中出现了那令我熟悉无比的名字的时候,那种感觉,”话音停顿了会,似在斟酌用词,“……很微妙,很让人……介意。他信中的世女与我所一直设想的那个楚二世女相差太大太多了。这让我渐渐开始对此前念着这个名字咬牙挺过的那些日子重新定义。可那样的思想改变,”他将茶壶放下,侧目望我:“……还是太早了。”
  听到这我愈发的沉默,根本预测不到许行舟下一步是要做什么或往哪个方向说。
  他这话什么意思?太早了?
  是想说这次回京见了我真人,发现我并没有步歌信里的那般好?其实更接近于他一开始所痛恨着的那个形象?
  这时,许行舟端着满杯的茶水起了身。
  我便也仰头看他,视线跟随着他绕过炭盆,也走到了床塌边,然后在我旁侧坐下。
  “年少时,我当然也会设想自己未来妻主的模样,而世女本并非是我年少所倾慕的那种类型,也并没有步歌信中所描述的那般完美。世女在我看来是多情、惜命、贪玩着的……”
  我:“……”
  骂人是吧?
  我正这样想,可许行舟下一句却是:“但真的很特别。比早年间我自己所设想的那个自己今后可能会愿意追随一生的妻主要更吸引人得多。只要有世女在的地方,我总忍不住想要注视……更想要被注视。”
  他动了动,床塌在冬夜里响起微微的咯吱响声,伴随着许行舟低沉的声音一起传入我耳中:“回京以来的这段时间,我在与世女见过面之后的晚上,甚至偶*尔会不自觉地在想,如果自己当时不年轻气盛,一从长辈那听闻自己要被那个奸相之女混世子娶走,就负气而逃的话;若自己当时愿意服软一些的话……其实在京城做个娇夫郎,似乎也不错。”
  我:“……”
  哦……原来不是骂人。
  嗯?他是在?
  当我反应过来转头想去看身旁的许行舟时,肩膀也随之一重。
  许行舟一只手按在了我肩上,稍微用着力,我身子就被他掰着面向了他,与他对视。
  他目光灼灼,却没来由地说出一句:“所以我很不甘。”
  我:“什么?”
  许行舟道:“在南风听见你名字突然说要代替昭意原本安排的宫男去守你,甚至他还在去找你之前向君昭意问道’若他能顺利嫁入世女府中,愿不愿意为其出嫁妆‘时我觉得不甘心极了。其他人也就罢了,可他这么后来的人……若是也真越到我前面去,那般轻易的承世女的欢服侍世女的话……”
  说着说着像是忽而惊醒于自己的失言,他顿了顿,重新说道:“多谢世女能从那墙头出现,拒绝了南风,才让我不至于陷入嫉妒。”
  说罢。他紧摁着我的肩膀不断凑近我,视线垂眸看向我的唇。
  其实他这样下意识的动作从我的角度看很勾人的。
  因为在另一方看来,覆睫正看向自己唇位置的人,浑身上下所不自觉释放出来的那股可得性会很容易激起人出自原始本能的一种想要立即将对方标记或占有的征服欲。
  可对方是许行舟这个骁骑将军,量我有贼心也难有贼胆。
  他不同于其他男子,或许是因经历过太多战场上杀戮的洗礼。
  所以当他下定决心专心想做什么的时候,他身上那股自然散发出来的侵略性压制感便十分的强,我想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这股侵略感会与身为女子的我所天生所具备的上位感碰撞,就在都快给我的一种莫名胜负欲给激发出来的时候。
  许行舟忽而将一直端在手中的熱茶一口饮下,杯子被扔进炭盆中。
  他一转头,头就“撞”了过来,两张唇很精准地撞在一起,紧接着我下唇就被他抿住。
  他舍头尝试往我嘴里钻……可才过一会……
  “啊?……唔……烫!”
  我全然没有准备,虽右边肩膀被摁住,但仍是能仰着头避开。
  于是许行舟想渡给我的茶水,有一些从我的嘴角沿流而下。
  许行舟胸膛重重起伏,眸光暗了暗地将我被烫到的一系列反应收入眼底,喉咙轻划,将余下在他口中的茶咽下。
  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拇指将我下巴涎水拭去后。
  “世女去云州,我会守护世女。”他微哑的声音在我近前响起。
  许行舟将之前刻意留着不回答我的那句答案此时以一种献宝向展现自己用处一样的方式说给了我听。
  紧接着又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半蹲在塌边我脚前,低我一等般的仰眸看我。
  见我并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只是垂眸平静地将他笼罩在视线中,于是他微侧头探身过来,闭眼提前的嘴唇微张……两人相吻。
  刚含过烫茶的口中很是湿润,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许行舟其实很是生涩,但他足够大胆,却又不给人冒犯的感觉,却也是一步一步地在我嘴里开疆拓土。
  两人的轻叹声和转舍间所发出的水的搅拌声,在殿内持续萦绕。
  可当许行舟几次的尝试搂紧我将我往他身上压去,发现我不动,于是又试探着想慢慢起身地将我往榻上推倒……诸如此类的暗示我要我对他进一步行占有之事时,都被我暗暗回拒之后。
  他睁开了眼,视线在我脸上扫,想找到我只亲他,不肯更近一步的原因。
  舍头也不敢再一直紧缠住我的,而是开始只仍由我摆布欺负。
  却还是没能找到原因。
  他便只好在我换气的间隙喘息着问我:“世女,我是承吻时哪一步做错逾矩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上桌
  第198章
  “我现在还有些没感觉。”我可怜巴巴一样地道:“将军……为何不脱衣呢?”
  闻言许行舟浑身一震,瞬间满脸通红。
  虽如此羞赧,可我话音一落,就仿佛听到军令一般,他的首径直就放去了他自己的要带上。
  要带一解,本一丝不苟紧贴要背的劲装顿时松散。
  衣服是松开了,可人却紧张了。
  他脱得极慢,当最后一件白色寝衣缓缓从他肩头剥离,露出他左肩上那条狰狞猩红色的疤痕的时候,我才终于对战场和冰冷刀剑有了一丝实感。
  我首撑在床榻上,倾申过去凑近了看。
  疤很丑陋,斜跨他整个左肩,差点延伸到他的锁骨。
  指尖轻拂,感受着疤面与许行舟皮肤不一样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