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愧為母親
  「母皇,若要打仗,能否让儿臣也上阵?」她也想同父兄一起上战场,生于武将世家,自幼随父皇父君习武多年,她不希望自己这多年以来的练习成果无处发挥。
  听到她说的话羽希有些震惊,「前线十分凶险,你父皇不会同意的。」
  她不是排斥让儿女参与战事,如果可以她也想过安逸的日子,没人会想一直打仗,劳民又伤财。
  再说洛芙并无女子不能从军的规定,相反,神域内女武神的比例也不少于男武神多少,只不过出名的就那几个罢了。
  只是相较羽希开放的态度,衍宸和那珩是十分阻止女儿出征的,这点上两人竟意外地有共识。
  「什么战事不凶险啊?怎么儿臣就不能去,皇兄他们都出征多少次了,儿臣也想为族人做出贡献啊。」元霏低头,眼底的悲伤一闪而过,却还是被羽希捕捉到那点小情绪。
  所谓知子莫若母,即使分开多年,血脉的相连仍旧让她清楚孩子们的状态。
  她将手搭在元霏肩上,语重心长地道:「你当真想好了?去到前线,母皇没有多馀的心力能顾及你的安危。」
  「嗯!」元霏用力点点头,若是衍宸看到她这副模样,只怕会说母女俩都一样执着。
  「儿臣会照顾好自己,绝不让母皇分心!」见羽希松口,元霏的心情十分愉悦,这么多年,终于也轮到自己建功了!
  羽希只是清楚女儿的个性是个爱闹腾的顽皮蛋,她能听衍宸的话安分留守在神洲内已属难得,这次若她没答应元霏的请求,怕不是会偷偷溜至前线也不一定。
  「母皇,您好久没陪儿臣玩了。」没等羽希反应,眼前的人影顿时一变,羽希低头,只见一隻雪白的萨摩耶在脚边绕着。
  这六个孩子各自的兽型都不尽相同,虽说是六胎,却是异卵,兄妹们的长相并不完全一样,只有老大和老二是同卵双胞胎。
  确实是很久没陪孩子们玩了,当年他们还只有一个巴掌大,岁月如梭,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摸着元霏的兽型,白净柔顺的兽毛手感极佳,元霏也十分受用,没一会儿就仰躺在地上任由羽希摸着肚皮。
  谁知羽希摸着摸着,却是一阵心酸涌上心头,陡然落下的泪滴在元霏的肚子上,打个她措手不及,「母、母皇?」
  她一哭,元霏心里也连带着紧张,她应该没有说错话吧?「您怎么母皇?」
  见元霏要变回人型,羽希按着她的头不让,「没什么,就维持这样,让母皇抱抱你。」
  她将头埋在雪白的毛发里,蹭了蹭,眼泪都浸湿了那漂亮的皮毛,元霏只能僵硬着兽身让羽希抱着。
  父皇父君要是知道自己弄哭母皇,会不会罚她关禁闭啊?
  她现在只希望能安抚好母皇的情绪,在她父皇发现以前。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在喷泉池后的那珩竖着耳朵偷听母女两人的对话有一段时间了,人如其样,真的很狗。
  「妻主!」他闪现至两人面前,没看到自家女儿那碎开的表情,羽希抬头流泪的模样让他心疼至极。
  他瞥了眼元霏,白色萨摩耶使劲地摇头,不知道啊父君!
  「这是怎么了?是涅槃后的身体还没好全吗?还是衍宸那傢伙......」连珠炮的问题飞来,羽希都不晓得该从哪里开始回答。
  「那珩,我没事。」她抹了抹眼泪,眼眶有些微发红。
  「没事用的着掉眼泪?」他才不信。
  羽希抱回尷尬的元霏,有些抱歉自己方才感性的太突然,「霏霏吓到了吧,不是你的错。」她垂眸,眼底是无尽的哀伤,「是母皇的错,我只是......觉得自己愧为母亲......」
  这下是真把父女俩人搞懵了,他们印象中的羽希从来都是理性而坚强的,这般脆弱的模样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母皇,您在说什么呀?儿臣听不懂......」
  「是哪个该死的东西在妻主面前嚼舌根?我这就去把他的舌头割了!」
  羽希一把按住了那珩的肩膀,将他强行变回兽态,困在自己身侧。
  她将元霏变回幼态的小狗,揽在自己怀里,元霏原先并不瞭解母皇在说什么胡话,可当母皇将她变回幼时的模样,她瞬间清楚羽希话里的意思。
  「母皇......」小小的肉掌轻轻按在羽希的脸上,她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在眼眶周旋了。
  「瞧,咱的女儿那时也只有这么点大而已......可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成年了......」她哽咽,泪滴从她脸侧滑落,「我错过孩子们成长的十一年,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守护好孩子们的责任......」
  那珩这时才明白羽希的悲伤从何而来,但他无从下手,安抚羽希这件事从来只有衍宸和羽生做的最好,他在一旁只能静静地陪着她,哭完哭累了,他再抱着她回禢上休息。
  他只敢静静待着不讲话,看着羽希伤心的样子他的心脏绞痛。
  其实孩子们哪有怪罪羽希不称职的,崽子们也被羽希护在身边两年,虽然不长,但羽希也是极力抽空照料幼崽们。
  崽崽是他和衍宸手把手带大的,都知道母皇的工作凶险,能够陪伴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所以崽们也格外珍惜与母皇相处的时光。
  「还好霏霏没有讨厌母皇......」她将头埋在小狗颈侧,声音哽咽沙哑。
  原来母皇还是很在意小七......
  元霏也知道七妹对待母皇的态度如何,皇兄们唸叨也不只一两次了,而她虽有些不满小七对母皇的无礼,却也明白晨光心里所想。
  她是最小的孩子,母皇又在她没记忆的时候不在身侧,一晃眼十一年,她能认得就不错了。
  若非有神宫内的掛相,只怕小七连母皇的轮廓都没影。